杜汶澤

　　男人四十，在一行混久了，有點資本的都會想走上神壇。但杜汶澤跟神壇的距離有點明顯，他只是這幾年出奇地多產(chǎn)，還有意識地堅持“喜劇+低俗”表演路線，并將其極致化。但去年拍《Diva華麗之后》，他本來只打算做監(jiān)制，順便去幫忙演一演，結(jié)果一不小心搶了容祖兒[微博]風頭，既得到金馬、金像最佳男配角提名，又在香港電影評論學會拿了獎。今年的《超級經(jīng)紀人》原是陳慶嘉的班子，他先向楊受成推薦投資，然后搭著老拍檔陳慶嘉和自家公司班底，扯上阿Sa、經(jīng)紀人霍汶希[微博]、王祖藍[微博]、何炅[微博]等人，自己更“順便”出任男主角……未知后事如何，只是貌似有些瘋狂有些囂張的背后，聽他道來個中緣由，竟也平添幾分悲壯與感人。

　　采寫_本刊記者 葉曉萍  錄音整理_實習生 穎怡

　　戲外有英皇猛料

　　曾因鄭中基[微博]與阿Sa交惡，吐槽Mani演技太爛

　　這部英皇投資制作的新片，打著“絕對含沙射影、歡迎對號入座”旗號，片中有捧紅新人女子組合，幫藝人咸魚翻生，經(jīng)紀人戀上男明星等橋段，還調(diào)侃了老板楊受成去年出的自傳《爭氣》。飾演資深經(jīng)紀人的阿Sa，和客串自己的真正經(jīng)紀人霍汶希，在戲外也遭到了毒舌男主角杜汶澤的無情調(diào)侃。尤其是女主角阿Sa，原來還跟杜汶澤有一段陳年私人恩怨。

　　南都娛樂周刊：這次找阿Sa擔當女主角，除了是自己公司的戲，還出于什么考慮？

　　杜汶澤：其實這第一是在商業(yè)上的考慮，這是一個合拍項目，我認為要找一個在內(nèi)地比我知名度更高的演員去做，投資比較有保障。但阿sa跟我之前其實是不和的，本來關(guān)系很差的。

　　南都娛樂周刊：為什么會關(guān)系很差？

　　杜汶澤：因為她以前是跟鄭中基在一起的嘛，鄭中基以前跟我很好朋友，有一次他就飲到很醉，阿sa就打電話來叫他回家，我就覺得她很煩，——你知道有些男人是很討厭朋友的老婆的，“阿嫂”是一個很尊重的稱呼，但他背后未必這么想。我當時一手搶了鄭中基的電話講粗口罵她，“八婆，你不要再打電話來啦，鄭中基今晚是不會回家的啦！”從此她就很憎我，見到我都當看我不到，直至到過了很多年，——阿sa很記仇的，她天蝎座呀嘛，(指了指記者旁邊)你看英皇的同事都“是呀是呀”，點頭的。后來我簽了去英皇，她還走去問霍汶希，為什么公司現(xiàn)在簽些這樣的人。有次我們?nèi)コ啥脊ぷ?，大家坐同一個機艙，很巧沒什么人，那時我又信了佛，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她坐我前面，——她當然不會和我坐啦，座位中間有條縫，我就伸手去戳她一下，說：“對不起啊，阿sa”。她就說“哎呀，你不用這樣的”，這就原諒了我。之后拍幾部戲就發(fā)覺大家原來很合的，現(xiàn)在就很好朋友了。

　　南都娛樂周刊：你在圈中那么多年，跟經(jīng)紀人關(guān)系又如何？現(xiàn)在跟Mani呢？

　　杜汶澤：其實經(jīng)紀人個個都差不多，純粹看你同他合不合?，F(xiàn)在這個(Mani)就合，可能因為同年紀，(你好像很愛強調(diào)這一點喔……)(更加大聲道)我41歲，她又41歲，她是1972年7月17日出生的。第二大家性格都差不多，比較坦率和直接。

　　南都娛樂周刊：你怎么看Mani在《超級經(jīng)紀人》里的表現(xiàn)？

　　杜汶澤：哇，真是爛，她的戲真是非常爛，叫她做她平時的樣子，結(jié)果導演拍了幾多個take才收貨，真是非常爛。最好笑的是她怎么都堅持要“笑笑口”，她說，“因為我是經(jīng)理人，應該對導演有禮貌，我平時怎么會這樣(兇)”。哎，你說是就是啦，我都邀請了你，拍不完收不到工的啦。后來我用了很大的力量才令她再稍微接近自己(平時的樣子)，我說你還是笑得太多了，整排牙齒這樣(撐開自己的嘴角)，要笑少點。

　　戲里有江湖血淚史

　　“如果沒人壓迫，你不會接觸自己善良一面”

　　杜汶澤數(shù)年前出過一本自傳《江湖血淚史》，他在娛樂圈經(jīng)歷也多少印證該標題，從小特約到逐漸走紅，經(jīng)歷了起落、是非、財政危機，近兩三年再以喜劇男星、監(jiān)制身份站穩(wěn)腳跟，大難不死后收斂心性，以德報德回饋血淚江湖。去年拍邱禮濤的小成本片子《高舉愛》，據(jù)說原定的男主角嫌江若琳[微博]名氣不夠，要求導演換女主角，邱禮濤一氣之下?lián)Q走了這位男星，結(jié)果是金主放棄投資、戲開不成，杜汶澤一聽就決定參演，覺得反正自己不是那么紅，不介意。在新片《超級經(jīng)紀人》里，他飾演的古惑仔改邪歸正成為明星經(jīng)紀人，也仿佛是源于自己現(xiàn)實的投射。

　　南都娛樂周刊：拍這部《超級經(jīng)紀人》有什么特別原因嗎？

　　杜汶澤：我一向拍戲都不挑戲的，因為我是職業(yè)演員，時間適合，價錢適合，我就拍。這部戲是我主動向老板(楊受成)提出投資的，故事是幾年前陳慶嘉跟我講過的，一個古惑仔收數(shù)，結(jié)果收了一間經(jīng)理人公司回來，經(jīng)理人公司有很多女生，他聽人講、看報紙會有潛規(guī)則，后來正想“潛”之際，就要先帶了給老板“潛”，但我發(fā)現(xiàn)他們當我是一個“扯皮條”，這反而令我發(fā)憤圖強成為一個真正的經(jīng)理人。我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真是覺得很勵志，人呢，如果沒人壓迫你，你是不會接觸到自己善良的一面的。

　　南都娛樂周刊：這部戲自認“絕對含沙射影”，你見過有哪些是真人真事？

　　杜汶澤：整部都是。我見過很多，在香港、北京、上海也有，有些經(jīng)理人帶些女生出來，都是不知名的，然后一幫老板在喝酒……好萊塢更離譜點，那些導演試鏡永遠都走去你房間試的。香港當然也有啦，就是不請他(藝人)就自己來呀，早幾年有個經(jīng)理人剛剛出來做，整天帶些藝人穿得很性感，到處去所謂“踩場”。比如首映不是你的戲，又沒請你，你穿到很暴露、講些很大膽的話題，把記者全部引走去拍你，只報道你，這部戲就給你“摞曬彩”啦。

　　南都娛樂周刊：你覺得圈中的生態(tài)是不是挺惡劣？

　　杜汶澤：我覺得每個人生存都有自己的方法，我從來都不會去批判別人。我只能夠講娛樂圈多姿多彩。

　　南都娛樂周刊：你近年也有不少“低俗”演出，會和你的信仰有矛盾嗎？

　　杜汶澤：我覺得你在戲里面是什么角色不重要，重要是你在社會上做著怎樣的角色。作為一個喜劇演員，就要令觀眾笑，這是最重要的。其實人生已經(jīng)很痛苦，如果我們可以借一個90分鐘的機會去令到觀眾開心，這已經(jīng)很難得。王晶[微博]經(jīng)常說，他夜晚不怕鬼的，因為他做了很多功德。他做了四百多部戲，未必部部都好，但他都哄過我們開心。我相信作為喜劇演員，如果有那么多包袱，而令到你自己演的喜劇不好笑，傷害性更大。畢竟對還是錯，這個準則是很難界定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我們不可能滿足到所有人的道德尺度。

　　南都娛樂周刊：那你自己在道德上有沒有自己的底線？

　　杜汶澤：有，如果不好笑，就好缺德的。

　　扯低俗大旗原是“歷史經(jīng)驗”

　　歌神許冠杰、天王劉德華、名將袁崇煥……你們躺槍了嗎？

　　杜汶澤向來不走“高雅”路線，但這兩年他更將“低俗”擴大化、標簽化。這位近年實際年產(chǎn)七八部戲的男演員，在內(nèi)地大銀幕上看不到但又轟動得無遠弗屆的作品，去年就有《低俗喜劇》，今年有《飛虎出征》，明年還有《豪情2》，從言語、鏡頭到意識都以“低俗”為最大賣點。這些片子在香港倒是每次想宣傳都能成為焦點話題，大眾票房似乎不用太發(fā)愁，但業(yè)界卻不乏爭議與保留意見。對此，杜汶澤提高聲調(diào)引用劉德華在《寒戰(zhàn)》里的金句，認為這是港產(chǎn)片的“非常時期”，就是要用非常手段。

　　南都娛樂周刊：你近年力撐港產(chǎn)片，一方面是著力于喜劇、搞笑，另一方面彰顯低俗文化，尤其你講的“低俗是港片的核心價值”，這是有爭議的。

　　杜汶澤：因為我們背后的意思其實是“選擇”，有得選擇才是最重要。低俗是我們核心價值，這個是長期歷史教會我而已，我小時候是聽許冠杰的歌大的，那些賭錢、識女仔(歌詞)，在七十年代算是很俗的了，他以前講到“吹漲”，阿媽就不給唱的了嘛。我覺得尤其是用粗口來定義我是不是低俗呢，這只不過是顯示了你對廣東話文化的淺薄而已，正所謂明朝將軍段崇煥將軍的行軍調(diào)遣的口頭禪都是“掉那媽，頂硬上”。我很喜歡這個打仗的口號，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方法(臺詞來自《寒戰(zhàn)》)，講句“掉那媽，頂硬上”是特別易振軍心的。我們小時候看王晶的戲，成日都聽到劉德華說“冚家鏟”，周星馳有時都很多這些話。我們想搞笑的橋段時，這是很直接的，你沒辦法離開它，你只能夠緊貼它，因為很好笑，最直接就是去做了這件事(講粗口)。

　　南都娛樂周刊：當年的《伊莎貝拉》，你收起搞笑一面的時候，也很有力量。

　　杜汶澤：不過我們不會再去拍這類型的戲，畢竟“浪子回頭金不換”，今日能夠“走上正途”拍一些低俗喜劇，我一家都很替我高興和安慰！

　　南都娛樂周刊：為什么？按你說的，文藝和低俗都是一種選擇而已。

　　杜汶澤：是，但我寧愿(將對文藝片的精力)放在監(jiān)制方面，我覺得是時候要面對對于戲劇的承擔。好多演員逃避喜劇拍文藝片的原因，就是不需要受到質(zhì)疑，——很多謝你欣賞《伊莎貝拉》，但有些人覺得好像屎一樣，這樣就有探討性和爭論性。但喜劇就沒爭論性的，你只會說好笑還是不好笑，票房好還是不好。喜劇的失敗就是徹底失敗的，文藝片失敗就可以是多方面去賴賬。

　　南都娛樂周刊：你這么多年來做演員做監(jiān)制，沒想過試試做導演？

　　杜汶澤：我覺得做導演本身就是命苦的，我沒那么命苦吧。而且這個時勢，我有這樣的機會就寧愿生產(chǎn)多些，可能做導演要兩年或者三年才生產(chǎn)到一部戲，但我做監(jiān)制三年就可以生產(chǎn)到六部戲，再加上自己拍的那些，哇……我一年都最少拍六七部戲，以擔正做主角來講，我是香港最多產(chǎn)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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