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資訊 6年中國市場業(yè)績下滑70%，康寶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6年中國市場業(yè)績下滑70%，康寶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來源：泰然健康網時間：2024年12月10日 16:15

18年“合作關系”，一招反目。近日，與康寶萊中國有著18年緣分的經銷商楊某，因去總部討要“服務費”（銷售產品所得）一事，再次揭開了這家跨國公司在中國運營中的部分“底線”。細究下來，“肩負著為全世界人們帶去健康營養(yǎng)使命”的康寶萊、其自身也沒那么健康。

違規(guī)還是污蔑？

“我們沒有低價銷售。3個多月，公司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我們違規(guī)，讓我們自證清白。我們是被冤枉的?！弊蛉?，楊某再次向內參君強調。

“是的，康寶萊公司要求我們提供包括但不限于最近半年的顧客姓名、電話、地址、聊天記錄、轉賬記錄等等，這些涉及顧客隱私，我們不能提交；然后公司就暫時凍結了我們的戶籍，不給我們發(fā)放我們應得的服務費（四五月的費用本來應該是5月17號和6月17號發(fā)的）。今天（7月5日），又關了我們的登陸權限。”楊某的“伙伴”補充說。

楊某的這個類似“討薪”的小團隊，有五六個人，分別來自陜西市場和廣東市場。他們中有和楊某一樣的經銷商，也有康寶萊的“高級業(yè)代”和入職時間并不長的“業(yè)代”。

內參君以應聘為由咨詢了康寶萊的400熱線，業(yè)代，實際上就是康寶萊公司的銷售人員；而經銷商，是達到了一定“條件”，才能成為的康寶萊的另一種形式的銷售人員。

干的都是一個活、銷售康寶萊的產品。但，收入還是有挺大差別的——業(yè)務代表就只能拿銷售提成；經銷商就是購買4000點產品約等于5萬元后，辦個個體戶或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和康寶萊中國簽服務合同。不但可以拿銷售提成，還可以拿組織業(yè)績獎金。

有關康寶萊，“是一家全球知名的營養(yǎng)和體重管理公司。自1980年以來，康寶萊便一直秉承著自己的營養(yǎng)使命：通過優(yōu)質的營養(yǎng)品和營養(yǎng)計劃改善人們的生活?！逼涔倬W如此介紹自己。

然而，就是這家成立于美國洛杉磯，在紐交所上市的跨國公司，在認定自己的經銷商違規(guī)低價銷售產品后，并沒有出示任何證據，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其提供長達半年的有關其客戶的各項數據信息（同前述）。因楊某團隊對自己銷售行為的篤定以及認為這些信息涉嫌侵犯客戶隱私而拒絕提交時，就發(fā)生了前述的拖欠服務費事件。

6月17日，楊某和她的小伙伴曾一起前往康寶萊中國的總部討要說法。遺憾的是，在服務了多年的公司總部，沒有任何人愿意與他們溝通；公司相關負責人不曾露面、前臺工作人員還聲稱自己是“外包公司”的；他們甚至還被“送去”派出所待了兩天……

可頗具戲劇效果的是，待楊某一行人在上海沒人搭理，去江蘇的生產工廠也沒人搭理、回到駐地后，24日，康寶萊中國在在其相關賬號上發(fā)了一段回應視頻，核心內容是，康寶萊總公司的員工們，從早晨8點忙到晚上8點還在“加班”，甚至，總裁也在和大家一起加班。

當晚，公司還發(fā)了一紙聲明。聲明顯示，楊某一行人因不滿公司處分，“干擾正常辦公秩序”、發(fā)表不實言論，“企圖向公司施壓”……希望各位伙伴對于相關不實信息不點擊、不轉發(fā)、不理會?！肮灸壳敖洜I情況一切正?！?/p>

其實，打擊違規(guī)經銷商，不論在直銷公司還是在快消大廠都無可厚非，但讓被打擊者，用長達半年時間的、經銷商與客戶之間的各種信息來自證清白，實屬少見。

“不合規(guī)的低價銷售，會遭遇公司的8級處罰。但通常，只要公司找到你，那基本上就沒啥可說的了。因為公司有個非常強大的溯源系統(tǒng)，每一筆訂單，每一批貨，都能追蹤到是誰賣的，基本不存在自己證明自己沒做過的可能?！迸c康寶萊同類型的直銷公司、安利公司的一位從業(yè)十幾年的經銷商對內參君說。

她表示，不清楚康寶萊的系統(tǒng)是什么樣的，但多年來“看到過”身邊太多被公司處罰過的人，基本都沒有“反駁”的余地。

對于康寶萊說其“經銷商”違規(guī)，是公司提供證據還是經銷商要“自證清白”的問題。上海錦坤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徐寶同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加以證明，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在作出判決前，當事人未能提供證據或者證據不足以證明其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的后果。

簡單說就是——若康寶萊主張“經銷商”違規(guī)屬于積極事實，應當由公司提供證據。

另外，就康寶萊公司要求楊某們提供的客戶信息等，徐寶同表示，首先，關于這些顧客信息，因為具有現實的商業(yè)價值，且不為一般公眾或銷售領域普遍知悉或容易獲得，因此大概率屬于商業(yè)秘密?？祵毴R主張經銷商提供，可能涉及侵權。具體得看康寶萊與經銷商之間的合同是如何約定的。

其次，因為信息中還涉及姓名、地址、電話、聊天記錄等，根據我國《民法典》第一百一十一條：“自然人的個人信息受法律保護。任何組織或者個人需要獲取他人個人信息的，應當依法取得并確保信息安全，不得非法收集、使用、加工、傳輸他人個人信息，不得非法買賣、提供或者公開他人個人信息?！鳖櫩妥栽柑峁┙o經銷商個人信息，不代表自愿提供給康寶萊，康寶萊亦可能涉及侵犯顧客人格權。

康寶萊合規(guī)嗎？

溝通無果后，楊某將自己在上海的遭遇發(fā)到了個人視頻賬號上，等來的除了公司的頻繁舉報，還有更多“同病相憐”的經銷商。

截止7月5日，這一行人變成了29人，被康寶萊拖欠的勞務費約177萬元。他們中有極少數人為了“自證”確實向公司提供了相關信息，“再后來，合規(guī)后，不接電話，也不回復……”他們中的多數，最終都走上了與公司“決裂”亦或是“不了了之”的狀態(tài)。

以楊某為例，雖然頻繁的扯皮從4月開始，但每月的銷售是在進行的，該核銷的也都核銷了，能夠查到的是，公司拖欠了她三個月的服務費，共計33880元。

在徐寶同律師看來，經銷商之間的合作關系要看雙方的具體合同條款，但公司單方面不接電話也不回信息可能屬于違約。另外，經銷商與康寶萊并非勞動關系，如果康寶萊惡意解約，則可能涉及違約。

事實上，康寶萊之所以拿不出相關證據也可能存在“釣魚執(zhí)法”的可能。有從業(yè)者表示，其所在公司有個部門就經常會以員工的身份打電話給經銷商，通常會涉及一些打折、低價等違規(guī)操作的訴求，如果該經銷商沒有守住底線，那就很可能被公司處罰……

當然，事件還在進一步升溫、發(fā)酵過程中，結果幾何還無法判定。但在了解事情的過程中，康寶萊究竟是一家什么樣的公司，不禁令人好奇。

6月28日，內參君的同事以應聘、談合作為由去到了前文所述的康寶萊總部（上海市西藏中路268號來福士廣場40樓），“去了不少公司，唯有這家不像個總部。沒有其他公司忙碌、緊張的氛圍，也是我遇到的、唯一一個公司內部有保安的。問前臺姐姐任何問題，都只有一個答案，請撥打400……”

再看公開的媒體報道，大半年的時間里，有關康寶萊不是高管變動，就是業(yè)績下滑、架構調整，最新的消息是，6年間收入下滑70%，“新帥”蔡孟紅能否穩(wěn)住康寶萊中國……

康寶萊在1997年就開始了在中國投資。1998年10月，康寶萊在蘇州工業(yè)園區(qū)設立生產基地，并于2000年建成投產。2005年9月，康寶萊在青島開設第一家直營店，這一年全國銷售額超過3億元人民幣，2007年9月份實現了銷售額的翻番超過6億元人民幣；其拿到中國商務部頒發(fā)的直銷牌照是在2007年。

公開報道顯示，2007年-2016年，康寶萊中國區(qū)表現不俗，2016年總銷售額達到75億元。但2017年康寶萊中國遭遇合規(guī)危機，時任中國區(qū)總裁李延亮被免職，隨后被總部所在地司法部門指控在華業(yè)務過程中存在行賄問題。

2018年之后，康寶萊中國區(qū)凈銷售額均大幅下滑，2023年康寶萊中國區(qū)銷售額為3.27億美元，相比2018年的10.1億美元，6年時間暴跌了70%。

“也不知康寶萊這家公司怎么了，總是各種狀況，在業(yè)內的名聲也不太好?！鼻笆鰳I(yè)內人士表示。更危險的在于，在跟經銷商掰扯是否“違規(guī)”的這個當下，康寶萊中國自身是否合規(guī)也要打個問號。

有知情人士對康寶萊公司當下在中國的部分經營行為提出了3點疑問，

1，康寶萊（上海）管理有限公司沒有直銷牌照，卻在微信小程序“康寶萊商城”中售賣直銷產品，而且售賣區(qū)域是全國性質的；同時，售賣的海外購產品全部沒有中文標簽；

2，康寶萊（中國）保健品有限公司，售賣的直銷產品名稱跟在國家商務部備案的直銷牌照上的商品名稱不一致，同時售賣的海外購產品沒有中文標簽；

3，康寶萊（中國）保健品有限公司售賣的保健品很多沒有藍帽子，有部分有藍帽子標志的產品，認證已經過期了。

內參君查閱后發(fā)現，取得直銷牌照的是康寶萊（中國）保健品有限公司，確實不是康寶萊（上海）管理有限公司；另外，在相關網站公示的28個分支機構中，均是各地分公司也沒有康寶萊（上海）管理有限公司。根據相關規(guī)定，直銷業(yè)務只能擁有牌照的公司開展，子公司是不能開展的。

第二點比較容易，公示的直銷產品只有16種，但康寶萊公司銷售的直銷產品顯然多過16種。

另外，根據國家相關規(guī)定，“藍帽子要在滿5年之前、提前6個月續(xù)，但康寶萊的不少產品現在已經過期10多年了……”

而有關“沒有中文標簽”，2022年，因銷售“無中文標識”的康寶萊產品，有經銷商曾被國家相關機構罰沒44407.6元，先不說康寶萊在其商城上售賣直銷產品是否合規(guī)，這些沒有中文標簽的產品就已經違規(guī)了……

“低價違規(guī)？拼多多上都有康寶萊的產品，怎么算？”索驥咨詢合伙人Wade反問。

在他看來，這是一場博弈。更重要的是，直銷模式用經銷商，本身就有一點悖論。畢竟，直銷和快消不一樣，快消的經銷商是服務終端，而直銷的經銷商直接服務消費者?？刹徽撃姆N形式，在生意遭遇越來越大挑戰(zhàn)的今天，品牌方和經銷商需要更多的抱團取暖，背靠背地支持?！霸诤戏ê弦?guī)的基礎上更加多元化，執(zhí)行靈活的商業(yè)政策，否則很可能出現大家都不愿意面對的例如市場份額快速下滑，經銷商退網等情況”。

查閱企查查不難發(fā)現，搜索“康寶萊，分公司”，在111條彈出的信息中，30余家是“存續(xù)”、“在業(yè)”狀態(tài)，其余多數已經“注銷”。

對于前述經銷商的疑問，康寶萊緣何不愿意溝通；為何要提交半年之久的各種信息；充斥在互聯網平臺上的各種低價康寶萊產品的由來；康寶萊為何不能提供經銷商違規(guī)的證據；以及康寶萊中國是否在瘦身；還有被潘興廣場資本管理公司CEO比爾·阿克曼所指的，“康寶萊公司是非法的金字塔騙局”，康寶萊中國公司是怎么看的等相關問題，內參君多次致電、發(fā)郵件給康寶萊中國試圖求證，截止發(fā)稿，沒有受到任何回復。

我們無法判斷，康寶萊中國正在經歷什么，但作為一家跨國公司，應該有跨國公司的責任和擔當。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快消”（ID：fbc180），作者：淮安，36氪經授權發(fā)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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